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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自从那天秦般若杀进蔺晨的老巢，梅长苏本以为他近几日都不会有时间帮忙的了。然而，就在他拜托蔺晨的第三天后，就收到蔺晨的短信：
　　“已查。请客。边吃边说。”
　　梅长苏不得不再次感慨，此人若不从医，去当个情报贩子绝对是业界精英。
　　
　　麻辣香锅的香气在两人中间腾腾而起，等到蔺晨干完一顿，打了个饱嗝，梅长苏终于忍不住问道：“吃饱了吧？有力气了吧？可以说了吗？”
　　“急什么啊？话说回来，那天你把我出卖了，都还没跟你算账呢。”
　　梅长苏哼了一声，轻笑道：“我前脚出门你俩后脚就干柴烈火烧起来了，不是该感谢我吗？”
　　“行了行了，说回你的事。昨天我特意借机去了神外一趟，看到那位穆医生了。”蔺晨轻轻一拍桌面，“长苏，果然有眼光。”
　　“那是自然。”
　　“一见钟情？”
　　“可以说是，也不全是。从我第一眼见到她，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当时就觉得，she's the one.”梅长苏的嘴唇轻轻地上扬，就如诉说着世上最美好的事物，“不过，可能你难以理解。”
　　“我当然理解。但是我要告诉你，一见钟情不靠谱！”一时间，蔺晨老泪纵横，“相当年，我遇到般若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你也知道，那时她刚上大一，披着长发穿着白色裙子，回眸一笑，简直就是出水芙蓉宛若天仙。可是在一起之后，她野蛮泼辣的本性毕露，这么多年来一直对我家暴qod，我觉得我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但我怎么觉得你甘之如饴呢？”
　　“这就是最恐怖的地方，我都被虐成这样子了居然还挺享受的，还离不开她。”
　　虽然蔺晨说得声泪俱下，却只换来梅长苏一句：“请你吃饭是让你说正事，不是吃你的狗粮的。”
　　“好好好，言归正传。”蔺晨拿起茶杯润了润喉，说道，“穆霓凰，廊州人，父亲是警察，母亲是老师。她跟我们同年，同届，本科和研究生都在B医科大读的。她的导师是云斌，读研时的方向是脑肿瘤，研究生毕业前发表了四篇期刊论文，其中SCI的有……”
　　“等等……蔺晨，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是想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而已。”梅长苏打住了他。
　　“生日，兴趣，爱好，地标，这些都不想知道？”蔺晨反问。
　　“你干嘛把她查得那么透彻？”
　　“这不是你让我查的吗？才见了一次面就开始替人家说话了？好吧，那不说了。”
　　“说。”
　　蔺晨无奈，只好继续道：“她住的地方，正好跟你同一个小区，12栋1单元1202。她夏天经常会到小区的游泳池游泳，或者羽毛球场打球。”蔺晨一挑眉，“有空可以去踩点，假装偶遇。”
　　梅长苏一听，露出了兴奋的神色，“那你的意思是，她没有男朋友？”
　　蔺晨摆了摆手，“先听我说完嘛。还有一点你们很相似的，她也喜欢马勒。记得前几年柏林爱乐来国家大剧院演马一和马二那次吗？就是你刚好研究生答辩，没去成那次，她去了。”
　　“原来她也喜欢听古典，也喜欢马勒？”梅长苏一脸惊喜，自语道，“我们果然很配。”
　　“还有，她在医院关系最好的朋友是神外的护士谢绮和……神内的医生，萧景琰。”
　　“萧景琰我认识，经常一起打球。”
　　“他也是你顶头上司的儿子。”
　　“萧景琰是林主任的儿子？”
　　“嗯。”
　　“还有呢？”
　　“没了。”
　　“你还没告诉我她有没有男朋友。”
　　“呃……时间紧迫，还不知道。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有，那你打算怎么样？”
　　梅长苏神色一滞，而后低眸，缓缓道：“如果是有……还能怎么样……”
　　“那也是，总不可能横刀夺爱啊。”蔺晨看了看梅长苏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落寞神色，继续说道，“其实，我还不确定。她跟萧景琰是发小，从五六岁就认识，邻居，读同一所小学，中学，大学，连读研也是一个选神内一个选神外。虽然从来没有说是情侣，但他们俩关系真的非常好。两人从未参加过咱医院跟其他单位的单身联谊，也拒绝所有人介绍对象，而且，穆霓凰我是看不出，可是萧景琰，哼，绝对是一个恋爱中的男人的模样。”
　　梅长苏略略一蹙额，“这你也看得出？”
　　“当然。人家萧景琰一看就跟你这种没有爱情滋润的干物男不一样。”
　　“你这是单身歧视。”
　　“没有歧视，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你的表情完全没有说服力。”
　　“好了长苏，我觉得你不需要纠结这个问题，可以先行动，如果她有男朋友，自然会拒绝你的。”
　　“说的也是……”
　　“怎么样？想通了？”蔺晨拿起了茶杯，装模作样地晃了晃，问道，“需要我传授你几招吗？毕竟你虽然有那么一丁点的恋爱经验，却没有追女孩子的经验。”
　　“免了，我不需要常年家暴受害者给我传授经验。”
　　“哼，追不到别跟我哭诉。”
　　
　　
　　
　　穆霓凰做完手术刚走出了手术室，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景琰，你时间还选得真准，刚刚才下了手术。”
　　“霓凰，你周四什么班？”电话的另一头，是萧景琰略带兴奋的声音。
　　她稍稍推算了一下，答道：“白班。怎么了？”
　　“知远她周五没有课，所以准备周四下午过来和我一起过周末。你知道我们的情况的，周末让她住在你那儿可以吗？她一个人住酒店的话，我不放心。”
　　“我以为什么大事呢，没问题，反正我一个人住。”
　　“还有，周四我正好夜班，没空接她到你那儿去，我让她直接找你？”
　　“好啊。”眼见快要到走到电梯处，电梯门前正有几位同事在等着，穆霓凰先是放慢了脚步，然后又绕到一侧消防楼梯边上人少的地方，才继续说道，“要不到时你让知远直接到医院门诊大堂等着，我下班了就去接她。安心上你的夜班吧，我带她吃香喝辣，陪吃陪睡，第二天你下班了再过来我家带她出去玩吧。”
　　“那谢谢啦。”
　　“客气什么呢。”
　　“哦，对了霓凰，”萧景琰想了想，又道，“你得小心，别让我妈看见。”
　　“放心吧，静姨又不认识知远，就算她见到我们也没什么。你别太紧张。”
　　
　　穆霓凰挂了手机，绕出了消防楼道，往电梯走去。想起这位发小，比自己年长一岁，都快而立之年了，谈个恋爱还像小学生似的藏着掖着，生怕被父母发现。不过也难怪，他的小女友柳知远，今年才上大一，18岁。接近11年的年龄差其实也不算什么，但重要的是，柳知远就读的，正是廊州医科大学。临床医学系的临床课都是由附属医院的医生到学校里讲授的，萧景琰是主治级别，自然有教学任务。柳知远所在的生物工程系虽然跟临床医学系不在同一个校区，但若碰上了，也是该叫萧景琰一声“萧老师”的。
　　年龄差不是问题，但师生恋可是大大的问题，尤其，萧景琰的母亲林静是一附院妇科主任兼妇产科教研室副主任，他的父亲王风是廊州医科大的教务处主任。廊州医科大学明文严禁师生恋情，正是由教务处定下的。　
　　穆霓凰倒是劝过他，大家都是成年人，男未婚女未嫁，为何要偷偷摸摸？大大方方承认就是，王叔叔和静姨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但萧景琰仍是坚持等到三年之后柳知远毕业了再公开二人的关系。这边刚规定禁止师生恋，自己的儿子立马就跟女学生谈恋爱，若是传了出去，王风这个教务处主任的面子还真的不知往哪儿搁了。
　　
　　既然发小如此坚持顾全大局，她只好帮他瞒着了。
　　
　　
　　
　　周四那天下午，穆霓凰早早就完成了手头上的工作，交完班后准点下班。走到医院门诊大堂时，柳知远已经坐在候诊区等着。见穆霓凰过来，她就立刻迎了上来。
　　“霓凰姐姐。”
　　柳知远一头乌黑的长发束成马尾，鼻梁上搁这一副黑框眼镜，白T恤，背带裙，帆布鞋，标准的学生范儿。
　　“等了很久吗？”霓凰问道。
　　“不，才刚到呢，公交有点儿堵。霓凰姐姐，这两天打扰了。”
　　廊州医科大学的生物工程学院和药学院位于廊州市郊的新校区，到廊州市区的车程需一个多小时，若是遇上繁忙时段，坐上两个多小时的公交是常有的事。反而从新校区乘车到隔壁滨州市区，才半小时，因此，他俩平日里都是跑到滨州去约会，既方便柳知远，又不容易遇上熟人。
　　两人走出了医院大门后，穆霓凰并没有带着着她往家的方向走，而是道：“我今天约了我的朋友夏冬姐吃晚饭，我们一块儿去，她是我和景琰小时候的邻居姐姐，熟得很。”
　　“我听景琰提过，听说她是位很厉害的刑警。”柳知远说得两眼发光，一副崇拜的样子。
　　“嗯，冬姐可是全廊州最帅的警察。”
　　
　　聚会的地点是一家新开的日式料理店，装修简洁舒适。她们两人来到时，夏冬已经在单间里等着。
　　“冬姐，怎么这么早？”穆霓凰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20分钟，想不到夏冬却比她更早。
　　“那当然，今天是见弟妹的日子呢，怎么能迟到。”夏冬看着霓凰身边的柳知远笑道。
　　“你可别吓着人家。”穆霓凰转身道，“知远，这就是传说中的夏冬姐。”
　　“霓凰，你又在人家面前说了我什么？”
　　穆霓凰但笑不语。
　　虽然一见面就被夏冬戏称为弟妹，柳知远却也没有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点头微笑，唇边生出一双小酒窝，“夏冬姐姐好，我是柳知远。”
　　“你好。”夏冬一直看着霓凰和知远入座，感叹一句，“这头大水牛，难道是上辈子拯救了世界？”
　　“水牛？”知远不解。
　　“那是景琰的外号。”霓凰笑道。
　　
　　夏冬比穆霓凰和萧景琰年长三四年，是他们俩的邻居大姐姐，小时候没少带着小弟弟小妹妹翻墙爬树捣鸟窝，上屋拆瓦打天下。穆霓凰就是夏冬的小迷妹，冬姐去哪她就跟到哪儿，狐假虎威，欺行霸市。原本林静和王风担心景琰总是跟女孩子一起玩，会缺乏男子气概，但后来发现，他们的担心估计要从一个极端跑到另一个极端了。
　　
　　虽然夏冬和霓凰的年纪比知远大了十年或更多，但话题却轻松自在融洽。
　　晚餐时间过了一半，夏冬突然话题一转，“霓凰，最近有没有新目标？”
　　“没有。”穆霓凰夹着生鱼片往嘴里送，头也不抬，“冬姐，我爸妈都还没有催我呢，你急啥啊？”
　　“我看你们医院的青年才俊挺多的啊，还是一个都看不上？”
　　“那是因为缘分未到。而且我现在挺好的，为什么非要找男朋友不可？”
　　“那你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像冬姐你这种类型的。”
　　“那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
　　“咳咳咳……”正在喝水的穆霓凰一呛，缓了缓气，方道，“还来真的？是不是最近你家小爷太听话不用你操心了？”
　　“你别岔开话题，我可是有备而来的。”夏冬身子先前一凑，笑着道，“今年调到我们局的，男性，28岁，刑警，身高182cm，体重78kg，颜值中等偏上一些，有胸肌，有腹肌，有人鱼线。”
　　“嗯，不错，果然是我喜欢的类型。这样吧冬姐，你找个机会把他弄成颅脑外伤，带过来让我给他治，制造一个浪漫的邂逅。”穆霓凰说得一本正经。
　　“你这邂逅方式也太凶残了吧？”
　　“英雄救美是获得美人芳心的最好方式，你说是不是？知远。”穆霓凰转过头来笑看着柳知远。
　　柳知远捧着茶杯，目光在穆霓凰和夏冬之间跑了个来回，诺诺地开口：“呃……我先去下洗手间，你们慢慢聊。”
　　然后闪了。
　　
　　“你看，把小妹妹吓跑了。”夏冬摊着手，往椅背上一倒，“老是敷衍我。”
　　“哪敢敷衍冬姐啊~”
　　“老实说吧，之前那个，你们都分手六年了，该不会还念着吧？”
　　六年来，夏冬从来没在自己面前提过前男友这回事，现在突然提起来，倒是让霓凰有些愕然。“冬姐，你想太多了，都这么久了，我都快忘了他的样子了，怎么会还念着？而且当初，是我甩他的。”
　　“是，我知道你要求高，连校草都甩。”夏冬笑道，“好吧，既然你不想，我就不说了。不过要是哪天你突然改变主意，随时找我，我可以把整个廊州警界最优质的资源调动起来。”
　　“放心吧冬姐，我真遇上喜欢的，定会毫不犹豫地下手，就像知远妹妹一样，徒手逮牛，手到擒来。”
　　夏冬不禁感慨：“到现在为止，我都难以相信，水牛居然是被追的那一个，知远妹妹实在是太棒了。”
　　“怎么啦霓凰姐姐？我好像听到你们说我棒哦。”柳知远从后回到座位上。
　　“我们在想，你到底喜欢那头大水牛什么了？”穆霓凰问道。
　　“就是啊，学校里那么多年轻帅小伙，怎么就喜欢他这大叔了？”夏冬也附和着，完全忘了她自己比这位“大叔”还要年长。
　　提到了萧景琰，柳知远唇边不自觉地生出点点笑意。她歪着脑袋想了想，缓缓地回答道：
　　“颜好，手美，低音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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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od：处方拉丁文简写，意为隔天一次。
　　
　　我觉得我写他们都有前女友和前男友真是作了个大死，因为苏凰党基本都是初恋党。但是他俩在这里又不是青梅竹马设定，两个都快30岁人了完全没谈过恋爱好像有点不太现实。
　　嗯，就酱。我是作者我任性，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