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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9
　　
　　梅长苏告别了萧景琰之后，就继续往卫峥举办婚礼的酒店走去。虽然刚才萧景琰毫不客气地回了他一拳，但他的心情依然好得不得了，想起她的笑容，想到自己还有追求她的机会，走起路来也不禁面带微笑脚下生风，恨不得现在就马上回去廊州。
　　来到酒店，为他引路的咨客先是一愣，然后才把他带到了酒店大楼后面的露天婚礼会场。
　　场地一片绿草如茵，一座座罗马柱式的花柱，一道道玫瑰装点而成的花拱一直引向设在远处正中央的婚礼舞台。
　　梅长苏忽然觉得是不是萧景琰打得太重，还是太过于思念她，居然出现幻视了。在前方以白色蕾丝和粉玫瑰装饰成的签到台一侧的女子，不正是穆霓凰吗？
　　她半挽着一头微卷的长发，妆容清新淡雅，和身旁正在跟她说话的另一个女孩子一样，身穿着淡紫色的抹胸小礼服。
　　他迈步走向她，“霓……穆医生，你也在？”
　　穆霓凰一转身，发现来人原来是梅长苏，“你好，梅……”可下一刻，“你的脸怎么了？”
　　被穆霓凰一问到，梅长苏方才想起，刚才挨了萧景琰一拳后，一直还都是处于兴奋状态，还没来得及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他摸了摸左脸，才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总不能老老实实地说自己在来的路上跟萧景琰互殴吧？
　　“哦……刚才路上不小心摔的……”
　　“摔的？”穆霓凰一听，不禁莞尔。这大话根本骗不了眼尖的外科医生，不过穆霓凰也没打算道破，这毕竟是别人的私事。
　　“我昨晚看过伴郎和伴娘的名单，知道你原来也是伴郎之一。可是你的脸这样，等会儿怎么拍照？你先跟我过来，我给你找点冰来敷一下。”
　　穆霓凰领着他往另一侧的大楼走去，进了休息室，从茶水间取了些冰块放入薄膜保鲜袋中，用毛巾包上，递给了梅长苏，“冷敷一下消消肿，等会儿拍照的时候脸稍微侧一下，应该就看不出了。”
　　“谢谢。”
　　“不客气。”
　　梅长苏把冰袋靠到脸上，不知是因为冰凉的感觉，还是绝佳的心情，脸上的疼痛像是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想不到今天会在这儿遇见你，原来你也是伴娘之一。”
　　“今天的新娘子，是我老师的女儿，我们认识好几年了。”
　　“原来云飘蓼的父亲就是云斌老师？”
　　“你知道我的老师？”穆霓凰有点儿诧异。倒不是因为她的老师不出名，而是很少人会去主动了解非本专业的专家，梅长苏硕士和博士读的都是妇科专业，对外校神经外科的专家一般来说并不会很熟悉。
　　“因为他是你的老师啊。”梅长苏如此答道，注视着她的那道目光温和而坚定，穆霓凰似乎从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看出了些跟以往不一样的情绪，可是她并不想深究，她错开了视线，看着手腕上的玫瑰绢花手饰，不置一言。
　　
　　待梅长苏的脸稍稍消了肿，两人便一起走回到会场。
　　此时，卫峥正在跟摄影师商量着等会儿的拍摄事宜，一抬头，只见远处，一双璧人踏着如茵的绿草，穿过一道道粉色的花拱，翩然而来，这画面当真是赏心悦目。可是待梅长苏走近了，卫峥脑中忽然一排乌鸦缓慢飞过……
　　师兄啊师兄，让你别打扮得那么帅抢我风头只是说笑的，你用不着那么给力吧？
　　
　　虽然梅长苏顶着半张略红肿的脸，但整个婚礼上，笑容却灿烂极了。尤其是在众人的祝福之中，卫峥说出了婚礼的誓词时。
　　前面那些话梅长苏有些记不清，他只记得他说：“自我们相遇的那一刻，我就确信所谓的缘许三生，我们是命中注定的一对，不管是上辈子，这辈子，还是下辈子，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
　　欢呼声中，满天的彩带和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新娘的手捧花高高地抛起，女孩子们纷纷追着那幸福之花而去。
　　穆霓凰就站在他稍前处，静静地看着漫天花雨。几片粉色的绢瓣落在了她的发间。那一刻，梅长苏不由自主地上前了一步，拈起了那片粉瓣，又用指尖轻轻拂落耳后的另一片，那个动作，就像做过了千万次一般的自然。她蓦然回首，他的手凝在了半空，四目对视，却并未错开目光……
　　直到另一阵欢呼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停滞的时空。他们循声望去，原来是今天的主伴娘抢到了捧花，伴郎们再次打起了礼花，祝贺“下一位的新娘”。
　　看着那边的热闹场面，梅长苏轻声自语道：“我今天很高兴，”而后又回首看着穆霓凰，“真的，非常高兴……”
　　
　　
　　
　　从婚礼回来的第二天，穆霓凰在上班路上遇到的第一个熟人就是萧景琰。
　　她正在电梯门前等着，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霓凰，这么早。”
　　“是啊，你也……”她一转身，就瞪直了眼，“你的脸怎么了？”
　　“哦……昨天，路上不小心摔的……”总不能说被梅长苏误认为我是你男朋友而被打的吧？
　　“摔的？”等等，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她挑眉一笑，“景琰，骗谁呢？”
　　“还不是因为你……”萧景琰低声自语。
　　“什么？”
　　“没什么，反正你早晚会知道。”
　　“卖什么关子，爱说不说。”
　　
　　
　　穆霓凰确实没心情关心萧景琰跟谁开打了，因为接下来日子，她有别的事情想了。
　　夜班连续上了两台急诊手术，不过好在都在凌晨两点之前完成了，后面的时间也没有急诊需要处理，让她下半夜得以连续睡上四个小时。
　　早上七点起来梳洗完毕，一出了值班室，就看见昨晚和她一起上夜班的护士谢绮站在进餐室门口向她招手：“霓凰，快过来吃早餐。”
　　“下半夜病房的病人都没什么事吧？”霓凰问道。
　　“没事，都还算平稳，我交班记录都快写好了。”谢绮一边回答着，一边拉开了餐椅坐了下来，“饿了吧？快吃吧。”
　　穆霓凰一看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早餐，神情一滞，慢慢坐下来，看着谢绮打开了餐盒，毫不客气地夹着面条吃了起来。
　　“小绮，早餐谁买的？”
　　“妇科科花啊。”谢绮边吃边回答道，“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谁买的。我听别的护士说，你上一个夜班他也给你买了。”
　　穆霓凰托着腮帮，喃喃道：“他什么意思啊……”
　　“那还用说？想追你呗。在医院里，夜班送夜宵送早餐是最常用的追求方式了。”
　　“但是我觉得这……有点儿突然。”
　　“怎么突然了？”
　　“我和他认识是有一段时间了，前些日子，除了上次他替小新姐给我还书，还有去听音乐会的时候恰好碰上聊了几句，就没有在医院以外的地方见过，我和他也就是见面打个招呼的同事关系。直到上个末周，我去参加云老师他女儿的婚礼，遇上了他，他正好不知为啥被弄得脸都肿了，我就给他冰敷了一下而已，不会这样就喜欢上了吧？这也太容易攻略了。”
　　“原来还有此等英雄救美之事？那他除了送早餐，还有其他行动吗？”谢绮瞪大了眼睛，坐等八卦。
　　“前天约我下个月去音乐会，我说那天夜班，推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穆霓凰笑道：“什么怎么办？我对他这种类型没兴趣，找个机会当面说清楚呗。”
　　“真的不要啊？我觉得他还算可以啊，不考虑考虑？”
　　“上次在医院门口那场年度大戏你又不是没看到，你还说他像眼科的黄医生呢。怎么一顿早餐就把你给收买了？”
　　“姐，这我必须澄清。”谢绮放下了筷子，义正言辞道，“我绝对不是因为他这顿早餐而变节的。自从我知道上次他给你送早餐，我就跟妇科的护士姐妹医生姐妹以及她们的吉护长打探过他的消息，众人一致认为，这个梅长苏平时自觉遵守医院的各项规章制度，待人有礼，勤奋好学，尊敬师长，团结同事，恪守医德，关心病人，业务水平出色，在做好本职工作的基础上，积极开展科研课题，是一名优秀的医疗工作者。按照循证医学的说法，就是Ⅰ级推荐，A级证据。”
　　“你这是在给实习生写出科评语吗？”听完了谢绮说的一大通话，穆霓凰一脸无语，“这些人家黄医生也能做得到啊，但并不妨碍他在感情上朝秦暮楚。我不否认在当医生这个层面上，他也许是Ⅰ级推荐，A级证据，但当男朋友的话，就只能是就是Ⅳ级推荐，D级证据了。”
　　“真的不考虑吗？”
　　“嗯……”
　　“但是我觉得，从你的神情看来，你对他还是有一丁点儿好感的。”谢绮仍不死心。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他有好感了？”穆霓凰举起了手，佯装要敲她脑袋的样子。
　　谢绮一看，往后退去，“你别总是说不过我就使用暴力啊。老实说嘛，上次医院门口那场年度大戏，也不一定能说明什么，也许只是他的追求者的纠缠，也许是跟前女友分手而已。还有，你问我哪只眼睛看到，我就告诉你，你刚才说在婚礼上遇见他，那一刻你的表情，简直就是春暖花开。”
　　“一派胡言。什么鬼春暖花开，你少女漫画看多了。”
　　“算啦算啦，姐你不高兴我就不说了，快吃早餐吧。”
　　“我昨天买了三文治放冰箱里呢。”
　　“霓凰，你看这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金灿灿的三丝炒面，香喷喷的奶黄包子，你就算不吃他也不知道啊，何必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呢？放心，我会继续帮你查查他的底细的。”谢绮朝她挤了挤眼睛，收拾起自己用完的餐具，“我出去叫夜班的实习医生护士进来，正好四人份呢。”
　　
　　穆霓凰一个人坐着，热腾腾的粥下了胃，浑身一阵暖意。
　　谢绮不愧是自己多年的好友，总是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记得那日在云飘蓼的婚礼上，漫天飞舞的花雨之中，忽然感觉有人拂过她的发丝，转身回眸，一下子撞入了那双墨色的眼眸之中。那一瞬，一种熟悉，温暖，又似曾相识的感觉迎面袭来，周遭一片宁静，只余怦然心动之声。
　　
　　她摇了摇头，拿起包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什么似曾相识？什么心中撞鹿？分明就是被美色诱惑，色令智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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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装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