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凰现代AU】Hippocampal Memory(17)

  17
  
  秦般若的额头确实只是皮外伤,肿了个小包,破了点皮,并无大碍。蔺晨给她消毒了伤口,包好了纱布,又重新给她查看了身上有没有摔着。整个过程秦般若一声不吭,到最后蔺晨笑着要掀她裙子检查膝盖时,她才一巴掌甩到他手背上,“摸什么摸?都说没事了。”
  蔺晨作出夸张的吃痛表情,“终于恢复正常了,我还以为你摔坏脑袋了呢。”
  “你还有心情说笑?刚才逞什么英雄?那人就是个不讲理的,万一他真的去投诉你怎么办?”
  蔺晨却不以为然,“万一医院把我开除了,我无以为生,秦老板你就包养了我吧,我保证每晚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欲仙欲死……”
  “开够玩笑了吗?我是认真跟你说的,你以为你一个博士毕业很吃香?现在的大医院博士的海归的随手抓都一大把,不是非你蔺晨不可。”
  蔺晨见秦般若如此认真,也收起了笑容,坐到了她身旁,一手把她搂到怀里,“你以为医院领导都是笨蛋吗?会因为这么个投诉处分我?乖,别瞎操心。不过啊,好在刚才你把我叫住了,不然真的一拳打了下去,可就有点难收拾了。”
  秦般若靠在他怀里,呐呐地道:“还是我不好,就不应该多事……自己现在又不是医护人员,掺和什么嘛……”
  “错的是他不是你,别胡思乱想的。”蔺晨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搂得更紧了些。可是过了一会儿,便觉得胸前的衣服有些湿湿的,低头一看,怀中的人儿竟已泪流满面。他连忙捧起她的脸给她擦拭着眼泪,“般若你怎么了?伤口痛?还是觉得委屈?”
  秦般若握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不,不是伤口痛……师兄,我只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而已……”
  她唤他师兄了。
  大学的时候,蔺晨比秦般若高一级,那时她总是“师兄师兄”地叫他。毕业之后,般若没有从医,出来做生意,慢慢地也就只叫蔺晨的名字。师兄这个称呼,几乎只是偶尔撒娇的时候才会叫到。
  “师兄,”她又一次唤他,“你知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没有选择当医生?”
  秦般若这么一问,蔺晨一时有些愕然。当年般若没有选择当医生,他并不觉得惊讶,因为他的师妹,虽然成绩优秀,但确实不适合临床工作。手术课上,她不忍心对麻醉了的狗狗动刀子,她见到血就会晕,甚至闻到电凝刀烧焦皮肉的味道也会恶心呕吐。所以实习后期,当同学们不是忙着投档找工作就是考研时,她拒绝了学校的研究生保送。她跟他说,不打算当临床医生,想自己出来干点别的。当时蔺晨是支持她的,因为如果不是自己喜欢的适合的工作,干起来也没意思。
  秦般若没等蔺晨回答,只挽起了他的手臂,把头靠在他的肩上,缓缓地道:“我实习那年,在轮转烧伤科的时候,有一次,当地一家工厂发生了大火,烧伤了很多工人,大部分的伤者都送到了我实习的医院去,几乎都是重度烧伤的。那时候真的忙得不可开交,全科所有的医生护士都不允许休假,要留在医院加班,就连我们有一个老师,已经怀孕37周,准备休假待产了,都还回来上班,虽然上不了手术,但也在办公室帮忙书写病历记录。那几天,我们科的手术几乎是24小时没有停过的。有相当一部分患者救不过来,也有很多抢救成功了,虽然很累,但真的觉得是值得的,我头一回有那么大的成就感。”
  秦般若抬手轻轻地抹去眼角的泪水,继续说道:“可后来,患者的家属们来了。患者几乎都是外来工,他们的家人都是从老家赶过来的。当时,他们成群结队,一来到医院,看到家人重伤在床面目全非,二话不说就开始闹。他们虽然不敢伤人,却四处打砸毁坏物品,门窗,桌椅,很多东西都被毁坏了。医生办公室里有一缸金鱼,是我们一个老师养的,我们实习生也经常帮忙喂养,换水。可那天,那缸金鱼就这么被他们翻倒在地上,活活踩死……晕血算什么,在急诊科上几天班就治好了。电凝刀的味道觉得难闻,多上几台手术也就习惯了。加班,连台手术,我都扛得住,唯独受不了这委屈。不需要锦旗,不需要感谢信,让患者活下来,那种成就感已经足够满足了。那时,老师安慰我说,听说工厂被查封了,负责人被抓了,受害者的家人根本找不到地方宣泄,一腔愤怒只敢在医院发泄。不管别人如何,只要保护好自己,做好本分就行。可我还是受不了,好长一段时间都失眠了……最后我还是当了逃兵,我觉得我的抗压能力不足以支持我继续干这行……师兄,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蔺晨紧抓着她的手,十指相扣,大拇指轻轻地沿着她的指侧,由下而上划过,停留在那绘着精美图案的指甲上,细细地打着圈儿。“般若,其实我更在意的,是在你那么难受的时候,我没有在你身边陪着你,安慰你,甚至连你受了委屈都不知道。”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好强,怕你觉得我没用,读了那么多年书前功尽弃……”
  “不当医生而已,算什么逃兵?算什么前功尽弃?医科毕业又不是非得要干临床。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工作生活方式,有人认为工作是理想是事业,就像梅长苏那个死心眼。但于我而言,工作只是谋生的手段。你看你现在,年纪轻轻就成了大老板,绝对没有辜负了你的聪明才智。所以,你别再想以前那些事了。你应该想啊,要是哪天,我也不想干这行了,你还可以包养我,或者聘我到你们那儿专职割双眼皮……”
  “够了,正经不过三秒钟。”秦般若挣开他的手,揉了揉眼角,扬着眉道,“我告诉你,别整天说以后不工作了才让我包养,明明你早就已经被我包养了。”
  蔺晨突然觉得,秦般若说得好有道理,按摩捶背,陪吃陪睡,他一样都没有落下。
  完全无法反驳。
  
  
  
  而另一边,言阙把刺青男带到了主任办公室,刺青男刚落座,就又道:“主任,我要投诉你们医院那个医生……”
  “先生,我们先别说这个。”言阙抬手示意,“我听护士说,你的肩膀也受了点伤,身体最重要,我先给你看看。”说着,言阙便走到他身旁,小心地抬起他的手臂,问道:“来,你顺着这方向,活动给我看看。这样痛吗?……再往这边动一下看看……”
  言阙检查得认真细致,让对方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他甩了甩手臂道:“主任,不用查了,我手能动。”
  “哦,没有大问题就最好了。”言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这位先生怎么称呼呢?”
  “我姓刘。”
  “刘先生你好。因为我之前一直在上手术,所以现在才有空为你处理这事。我刚才已经大致了解了你的情况。首先,你父亲输液打完了,我们的护士没有及时去拔针封管,虽然是因为忙着处理新入院患者,但到底还是我们工作没有做到位,我很抱歉,今后我们一定会改进。不过也希望你能理解,病情有轻重缓急之分,当实在是人手不足的情况下,我们还得优先处理危重患者。你父亲入院的时候病情也很急,当时我们也是优先救治的。”
  言阙态度温和,语调不卑不亢,总是面带微笑,说的也是在理,道歉也算是道了,刺青男也只好道:“我不是医生护士我不懂,但是我爸不是脑出血吗?我看着他手上针管有血出来,我也就急了!”
  “哦,刘先生你不是医护人员,不懂这些很正常。输液器上有点回血不会对身体有任何危害的,你放心。”
  “就是嘛!我懂的话我也当医生了对不对?不过主任,一码归一码,那个医生动手的事,我是一定要投诉他的!”刺青男仍然还是同一句话,“就是那个叫……什么晨的,哎呀!我读的书少,不认识那个字!”
  “蔺医生动手这事,确实是他不对。不过,因为他并不是我们神经外科的医生,不在我这个神外主任的管辖范围。他在我们科出现,身份是患者家属。而且我听说,一开始,是你先动手,推伤了20床的家属秦小姐的……”
  “谁让那个女的多管闲事?!”
  “所以嘛,其实这事说到底,一开始是你和秦小姐之间,也就患者家属之间的纠纷,要是真的追究起来,也不是我们医院的领导管得了的,肯定得到警察局备个案。你看啊,人家一个年轻的大姑娘,脸上就这么多了个伤口……”言阙不急不缓地说着,指尖轻轻地敲着桌面,看得对面那人的心也跟着一惊一跳的。“不过还好,秦小姐那儿暂时也没说要追究……刘先生,你父亲是因为高血压导致脑出血的,动完手术,才平稳了一些,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保持心境平静以及家人的悉心照顾,你若是要往警察局跑,一来让他担心,二来你也尽不到为人儿子照顾父亲的责任……”
  对面的男人不作声,但明显地底气全无,虽然知道这个主任就是想让他不去投诉那个医生,但人家说得句句在理。过了那么一会儿,他也就不多想了,“既然这样就算了,我懒得去投诉他了,我先回去看我爸!”说完起身就走。
  言阙把他送到了门口,说道:“是的,老人家身体最重要,希望他早日康复。”
  
  
  送走了刺青男,言阙伸了伸腰,就回到座位上,开始慢条斯理地泡着茶。上了几个小时的手术,这会儿犯茶瘾了。
  正当边喝着茶,边在电脑上查阅着病历记录时,门被敲响了。
  “请进。”
  来人是蔺晨。
  “言主任您好,我是整形烧伤科的医生,蔺晨。”
  言阙放下了茶杯,微笑道:“你好蔺医生。”
  蔺晨走到言阙的办公桌前,微微一鞠躬,“今天的事实在很抱歉,给您和神外的各位同事添麻烦了。我刚才听护士说,您亲自出面协调了。”
  “身为科主任,这就是我该做的,不用客气。对了,秦小姐的伤没什么事吧?”
  “就额头上擦伤了一点,无碍。多谢主任关心。”
  “没事就好。”言阙看着眼前这位年轻人,又想起了刚才科室的小护士两眼发光地描述着蔺医生的英勇行为,忽然笑道,“年轻真好啊。”
  蔺晨被他这么一说,少有地有点儿不好意思,笑道:“年轻人冲动,易惹麻烦。”
  言阙起身走到他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已经很能忍了,要是当年的我,早就让他躺骨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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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不是我编的,是发生在一家全国知名大医院的事。但我心塞不想评论。
  为了补偿男主角消失了两章女主角消失了一章,下两章开始发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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