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a

　　18
　　
　　秦般若父亲住院期间的这场小风波总算过去，两天后他也按计划顺利出院。事后蔺晨跟梅长苏说起这事，梅长苏道：“你还真能忍，如果是我，谁敢欺负我的霓凰，我让他躺骨科投诉去。”
　　“你这话怎么跟言主任说得一模一样？还你的霓凰呢，人家穆医生什么时候是你的了？哦，对了，萧景琰的脸好了没有？穆医生知不知道你把她的发小打了？”
　　若不是手边上的书每一本都跟砖头一般厚，他还真想抄起一本甩他脸上去。
　　
　　梅长苏最近确实是挺忙，除了上班以外，还因为院内篮球赛在即，下班还得和外科的队友们一起练球，根本就没什么时间去约霓凰。
　　院里的队伍分得不多，赢了两场直接就了到半决赛。半决赛安排在下午，每个科室都尽量给参赛的同事安排当天下午休息以支持院里的集体活动。穆霓凰虽然是替补中的最后一个，也得到场。
　　当初，她的队友们去找她当替补时，她坦言自己不会打篮球，别人却以为她只是谦虚，毕竟她穆霓凰可是在院内羽毛球比赛中拿到名次的，估计球类都不会差到哪里去。然而一上场练习，小伙伴们都惊呆了……那还有什么办法，名字都报上去了，幸好她只是替补中的替补，基本不需要上场。
　　就像现在，比赛都打赢两场，入了半决赛了，穆霓凰依然每一场都只是坐在场边观看，跟围观群众没啥差别。她用手肘撑着膝盖，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看着队友们在场上追逐奔跑，提不起丝毫兴趣。
　　篮球有什么好玩的？完全的身高碾压，高个子欺负矮个子的不公平游戏。虽然自己也并不矮。
　　隔壁的赛场是男子组的比赛，时而传来欢呼的声音。穆霓凰忽然想起，梅长苏好像也是外科系统的队员之一，他今天也有上场吗？
　　目光不自觉地往那边看去，他的身影就这么闯进了她的视线中——奔跑，运球，上篮，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流畅优美，有如盛装舞步般的，优雅又充满力量……
　　真帅。
　　她就这么一直看着他，看着他每一个动作和神情，唇边带上了一丝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意……
　　
　　“霓凰小心！”忽然有人大叫一声，与此同时，胸口就被飞速而来的篮球砸了个正着。
　　“啊！”穆霓凰惊叫了一声，差点儿往后倒去，幸好身边的同事马上扶住了她。
　　
　　而另一边，梅长苏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立刻转身望去。只见那边的比赛暂时停止了，好几位同事围着正坐在场边的穆霓凰。
　　她上场了？怎么会受伤的？伤到哪里了？一时间，一连串的问题在脑海中飞转。不过，她貌似还是好好地坐在那儿，应该并无大碍。话虽如此，可接下来只剩下不到十分钟的比赛他已经完全不在状态了。
　　
　　穆霓凰没等比赛结束就已经回到了值班室换衣服。当胸一球虽然不算痛，但没上场也能受伤，实在太倒霉了，完全没有心情继续看下去了。
　　手机适时地响起了提示音，她打开一看，是萧景琰发来的信息：
　　“穆医生，我想请教一下，你是如何做到不上场比赛也能受伤的？”
　　她直接把手机往床上一甩，骂了句死水牛，然后继续换衣服。被球砸中的原因是因为只顾着看帅哥，这绝对不能被那头水牛知道！
　　可不到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还是萧景琰的信息：
　　“刚才一听到你的惨叫声，梅长苏整个人都不好了，最后几分钟频繁失误，几次都被我轻易过掉了，而且比赛一结束就跑了，估计找你去了。”
　　哪里有惨叫了？
　　穆霓凰直接把手机塞进了包里，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手机在包里继续响着也不想去看了。
　　她刚走到了员工电梯的入口处，就见到梅长苏急匆匆地跑了出来，一见到她，立刻上前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受伤了？你上场了？伤到哪里了？手还是脚？”
　　一连串的问题让霓凰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想着他早晚都会知道的，只好如实道：“我没上场，就是坐在场边，被球……砸中了……”
　　“砸中了？……”梅长苏显然是愣了一下，却又马上问道，“砸到哪里了？需要看看吗？”
　　这人怎么刨根问底的啊？明明自己都好好地站在这里了还能有什么事？她脱口而出，“砸在胸口上了你要看吗？”
　　“哦……不用了……”梅长苏纳闷，既然是迎面而来的球，为何躲不开？但这好像不是重点，他又接着问道，“那没什么大碍吧？”
　　面对这问题儿童，穆霓凰只好无奈一笑，“还好，肋骨还没断。”说完便绕过了他，往按电梯走去。
　　“那就好。”她还会跟自己开玩笑，估计是真的没什么事。他跟着她走到了电梯前，看着电梯的数字慢慢随着楼层递增，忽然问道：“现在要回去了吗？”
　　“嗯。”
　　“那可以一起吃晚饭吗？”
　　“好啊。”
　　梅长苏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见她转头看着自己，微笑着问道：“不过，你就这么去？”
　　被这么一问，梅长苏才想起，刚才是直接从篮球场过来神经外科的，连衣服都还没有换下来，身上还穿着篮球衣。“我回科室换了衣服就来，你稍等一下。”
　　“嗯，那我在一楼等你。”
　　
　　
　　穆霓凰在住院楼大门前的花圃旁边坐了一会儿，用手机刷了下新闻，就见梅长苏小跑着过来了。他已经换成了平时上班的装束，大概是已经洗过澡了，隐隐约约闻到一股薄荷的清香。她又看了看他的头发，貌似也洗了，重新吹过。果然是外科医生应有的速度。
　　她站起来问道：“我们去哪儿吃？”
　　“你喜欢吃什么？”
　　“只要是好吃的都喜欢，就去你觉得好的地方可以了。”
　　梅长苏想了一下，“那我们去吃上海菜如何？蔺晨前些时候给我推荐过一家。”
　　“好。”
　　
　　吃饭的地方跟平时回家的方向正好相反，这时才刚刚到下班时间，对晚餐来说还是有点儿早，所以他们也不急，只是慢慢地散步似的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其实对于梅长苏来说，今天的邀约并不在原本的计划之中，却很意外地，她居然答应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至于走在路上还有点儿不真实感，连话题都没想好。不过他知道一点，就是绝对不能提篮球的事，因为她看似很不喜欢。可出人意料的是，聊着聊着，她居然主动问道：“刚才的比赛，你们赢了吗？”
　　“哦，赢了。”
　　“恭喜。”穆霓凰道贺。之前萧景琰发来的信息中说到最后几分钟梅长苏频频失误，她还有那么一点儿愧疚，好在他们赢了。不过回想起来，刚才她也一直没有关注比分，完全是看人而不是看球。
　　“你们呢？”梅长苏问。
　　穆霓凰想了想，“我还不知道，因为提前走了，等会儿再发信息问问她们吧。”总不能老实地说一直在看着你所以没有注意自己这边的比分吧？
　　
　　谈笑之间，两人已经走了到了市中心的休闲广场。接近傍晚，人群三三两两的，或是闲聊，或是遛狗。
　　忽然，前方的不远处的人群传来了骚动，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似是听到有人大叫，“快打120吧。”
　　一听到这声音，两人相视了一眼，立刻就往前面跑去。
　　梅长苏跑在前面，拨开了围观的人群，“借过一下，我们是医生，让我们看看！”
　　地上平躺着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中年女子，周围蔬菜水果撒了一地。梅长苏上前怕着她的双肩，凑近耳边大声叫道：“阿姨，你能听见吗？”可是对方依旧毫无反应。
　　与此同时，穆霓凰迅速地观察了脉搏和呼吸，说道：“心跳呼吸都停了！”
　　两人无需多言，梅长苏立刻交起双手做起了心脏按压，而穆霓凰一边抬起患者的下颌清理呼吸道，一边问道她身边的人：“她什么时候倒下的？”
　　“有……两分钟吧，具体我也忘了，走着走着突然就这样子了……我只是她邻居……”另一位年纪相仿的中年女子颤抖着道。
　　“马上打120，地点一定要说得清楚详细。”穆霓凰这边说完，梅长苏那边已数到30，她立刻俯身往患者的嘴里连吹两回。

　　虽然时间已是下午六点，但阳光依然猛烈，两人反复交替地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已有八九分钟，穆霓凰抬头看见梅长苏的头发和衣服已被汗水沁湿了，汗珠沿着发梢点点滴下。
　　“我们交换吧。”
　　“我可以，暂时不用。”
　　既然梅长苏说不用，她也没有坚持。又过了一会儿，患者的脉搏和自主呼吸终于恢复。而同时，救护车也来到了现场，随车的急诊科医生一眼便认出了神外的同事。
　　“穆医生？！”
　　“中年女性，呼吸心跳停止约两分钟，CPR十分钟后暂时恢复了心跳和自主呼吸，具体病史不详。”穆霓凰简明扼要地交代了情况，便把现场交给了急诊医生。
　　那位邻居一边连声道谢，一边跟了上救护车后，周围的人群也逐渐散去。
　　
　　穆霓凰在广场边上的水龙头接了水漱了漱口，两人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梅长苏一手把领带扯下，把衬衣最上面的两颗钮扣也松开了，才觉得凉快了些。
　　霓凰拿出纸巾递了给他，笑道：“看你还天天西装领带，知道热了吧？”
　　梅长苏边擦着汗边道：“我可是第一次在院外做的CPR，真的比在医院的空调房里按压半个小时还累。”
　　“我也是啊，平时在医院都有呼吸气囊，上一次做口对口人工呼吸还是在学校的时候，对着模型做的。
　　“原来你是第一次在院外抢救？”
　　她想了想，答道：“嗯，如果实习的时候跟着老师出120不算的话，确实是第一次。”
　　“那今天实在太有意义了，毕竟就算在发达国家，院外CPR的成功率也很低的。”
　　“而且我们合作得还不错。”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梅长苏的脸上挂起了期待的笑容，“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吃一顿纪念一下？明天你有空吗？”
　　“梅长苏。”穆霓凰也挂起了笑容，“你别得寸进尺。”说完，她提起包包起身就走。
　　“等等，”梅长苏也跟着站了起来，却没有追上去，“你走错方向了，那家店不是往那边走。”
　　穆霓凰一回头，看见他正站在傍晚暖阳的逆光之中。他的头发还沁着汗水，略带凌乱，敞开的衬衣领口之间，锁骨的阴影若隐若现，带着几分不羁之感，跟他平日里总是一本正经的装扮截然不同。
　　他一边卷着刚刚摘下的领带，一边凝望着她，勾起那薄唇，“过来，我带你去。”
　　
——————
　　话说，梅长苏你除了投喂，还有第二种追求方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