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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
　　
　　穆霓凰最近多了个习惯，就是有事没事就拿手机出来看看，刷刷。查房回来洗完手，看一看。从手术室下来，又看一看。虽然电话短信微信都有提示音，但总是害怕仍然漏了什么。
　　自从她的脚好了的这一个星期以来，见到梅长苏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次都在手术室里匆匆一面，不是你加班就是我手术，鲜有私下见面的时间。果然，这就是传说中的，今天我夜班，明天你夜班，后天我加班，约会老地方是值班室。另一半也是同行，就是这种生活啊……
　　啊呸，什么另一半啊？八字都没有一撇呢！
　　可是想到接下来马上就要下乡帮扶，离开廊州整整一个月，心里竟是满满的不舍。
　　
　　
　　自梅长苏接到通知到出发，才不到三天时间。期间不但有各种准备工作，还要做好手头上的患者的交班。
　　出发那天，加班了大半夜的他早早就来到了停车场的集合地点。医院的大巴车早已打开车门和行李仓门停在那里，他跟坐在一旁花圃边上歇息的司机打了招呼，便来到行李仓前，只见里面已经放着一个28寸的行李箱。除了司机，居然有人来得比他来得更早。当他上了车才发现，来得最早的，正是那个这几天来他朝思暮想不得见的人儿。
　　她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早已系好了安全带，把座椅斜放下来，安然入睡。大概是刚上完夜班，交了班就直接过来的关系，神色有几分憔悴。
　　早晨的阳光透过洁净的窗玻璃洒了进来，在她的脸上抹上一层柔和的暖色。大概因为阳光有些刺目，纤长的羽睫微微颤动着。他弯下腰，把她身侧的窗帘拉严实，方在旁边坐下。
　　
　　帮扶支援的医院距离廊州市区需要三个多小时的车程，穆霓凰大概是太累了，几乎一直都在睡眠之中度过，直到大巴离开了高速公路，在县城的街道上忽然颠簸了一下，她才被晃醒了。
　　半睡半醒之中微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脑袋正靠在身边那人的肩膀上，低头一看，身上还盖着一件男装西服外套。她的动作似乎也惊醒了身边的人，柔和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睡醒了？”
　　穆霓凰一听，方才真正地清醒过来，她一抬头，梅长苏那张俊脸和温柔的目光就落入了眼中。她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刚才，她的鼻尖似乎已经碰到他的脸上了……她马上坐直了身子，伸手拨了拨凌乱的头发，道歉说：“不好意思……我睡太死了，昨晚上夜班……”
　　“没关系，给喜欢的人当枕头，乐意至极。”梅长苏笑着道。虽然他的声音不大，而且最后几排也只有他们两人，但还是有一两个耳尖的同事听到了，回头窃笑。两人也没有多尴尬，毕竟梅长苏追求她的事，已经半个医院都知道了。
　　她把盖在身上的西服拿起叠好，还给了梅长苏，“谢谢。”
　　“空调开得挺大的，你不冷吗？再盖一会儿吧。”
　　“不用了，我不冷。谢谢你。”身上都跟着了火似的冒汗，真的不能继续盖下去了。“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们科不是黎医生来吗？”
　　“她临时有事请了假，林主任前两天才决定让我顶替的。”
　　“哦，这样啊……”她答着，转过头来，装作欣赏窗外的街景。过了一会儿，又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接下来一个月下乡帮扶的医院并不大，分科不多，尤其是那里医院不具备开颅手术的条件和技术，没有独立的神经外科，神外相关的患者是住到骨科去的。因此穆霓凰日子过得还算轻松自在，身为外科医生，连手术都没得做，除了每天例行查个房，偶尔看看门诊之外，她唯一的任务就是在本院和到附近几家卫生院搞个神经外科新型微创手术的推广介绍讲座。虽然这些高难度的手术，她自己也只是当过助手而已，但给基层医院推广宣传，已是足够了。同住的舍友同事打趣她说，别人下乡是来干活的，神外下乡是来给一附院打广告的。舍友的话说得不假，神经科是非常依赖先进仪器设备的专业，没了这些东西，神外医生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但是，梅长苏所在的科室却不一样。小医院，妇科产科不分科，忙的团团转，除了查房，手术，讲座，还得下乡义诊。
　　跟梅长苏住同一宿舍的，是眼科的黄医生。梅长苏虽然跟这位黄医生平日里没什么来往，却经常听到有关他的传言。传来传去，无非也就是他的那些风流史。最精彩的一次，是两个他曾经的一夜情对象住到眼科的同一间病房里了，若不是其中一个出院的时候又约他“复诊”，大伙儿都还不知道这比电视剧还要狗血的剧情。
　　这位自认为既工作认真又有生活情趣的黄医生，看见梅长苏天天比他出门出得早，回来回得晚，颇为感慨可惜。难道传说中妇科科花追求神外科草的新闻是假的？这大好机会就这么一天天的浪费了，作为混迹情场多年的老司机，看着就替他着急。
　　一日，黄医生终于忍不住了，直接跟梅长苏说，兄弟，你这样不行啊！
　　梅长苏却解释说，只是工作太忙，实在抽不出时间，医院附近唯一适合约会的公园晚上都被广场舞大叔大妈们给占领了。听说距这儿三十多公里外有个风景很美的海滩，正考虑周末约她去走走。
　　黄医生一听，方搭着梅长苏的肩膀道：“这才对嘛！我也打听过，那个海滩叫白滩，虽然不是特别出名，但风景一流，那儿海湾面朝西边，是看日落的绝好地方！而且，”黄医生一挑眉，笑着道，“那里附近有家酒店，客房的阳台都是面朝大海的，情调非常好~”
　　梅长苏自然懂得黄医生那眼神中的意味，“海边看日落确实是不错，不过酒店就免了，我们的关系远远没到那个程度。”他大大方方地回答道。该说清楚的地方自然要说得清楚明白，免得别人有所误会以至于给她造成困扰。
　　
　　
　　这一个星期以来，穆霓凰几乎每天晚上都是窝在宿舍里。她去年考取了廊州医科大的在职博士，科主任言阙正是她的导师，这回难得一个月不用轮夜班，她把笔记本电脑和各种实验数据资料都带来了，晚上或者假期可以好好写写论文。
　　不过……
　　穆霓凰的视线离开了电脑屏幕，抬头看着窗外早已昏沉的天色……
　　不过，听说这边郊外的风景很美，若是有人可以陪着一起去逛逛，自然是最好的。
　　她又摸出了手机，依然没有新信息的提示，干脆把手机往床上一甩，继续敲论文。
　　
　　直到第二天的午饭时间，手机铃声终于响起来了。她不慌不忙地把嘴里的东西慢慢咽下，才接了电话。
　　“霓凰，你下班了吗？”
　　“嗯，下班了。”
　　“那我们一起吃饭吧。”
　　“我刚刚到了吃饭的地方。”
　　“你在哪里？我过来。”
　　“医院附近的那家兰州拉面的店里。”
　　
　　挂了电话后，穆霓凰看着面前已经吃了快一半的拉面和喝了大半的柠檬茶，干脆直接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才不到十分钟，梅长苏就出现在她的面前。虽然已是初秋，但大概是一直跑着过来的缘故，他的额上仍沁着一层薄汗。
　　她为他递去擦汗的纸巾，他自然而然地接过来，一切都如此理所当然。
　　虽然距离出发那天在车上碰面才过去几天，却有种已经很久没有见面的错觉。所谓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大概就是这样吧。
　　梅长苏坐下点了餐，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下个周末有空吗？听说这附近有个海滩，日落和星空都很美。”梅长苏想了想，觉得邀约的时间有点儿远，又解释道，“因为我这个周末要下乡义诊，所以只能下周末。”
　　“你说的是白滩吗？”
　　“你知道？”
　　“嗯，听同事说过。”穆霓凰拿着吸管，一下一下地戳着杯中的柠檬片，低着头，缓缓地说着，“我原本是准备周末自个儿去的……”
　　“那就再等一周，下周末我们一块儿去。”不是询问，而是直接说道。
　　她不语，只是笑着喝完了剩下的小半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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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啥内容的过渡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