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a

　　20
　　
　　穆霓凰脚上的伤并不严重，她后面两天正好轮休，又向主任多请了两天假，大概到上班那天，也就不碍事了。
　　几天休息在家，不能四处活动，正好可以睡到自然醒，看书，写论文，听音乐，上网发呆，饿了就做点东西吃，累了就再睡一觉。至于食材，让谢绮或者景琰下班时顺路给她带点就好了。完美！
　　
　　然而，醒醒吧，想想就好了。
　　
　　本想睡个懒觉的她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梅长苏的电话吵醒。一打开大门，他就提着早餐进来了，还带了一支拐杖，说是昨晚回去医院，从骨科借过来的，就算只在家里走动也得扶着，安全些。
　　两人一块儿吃了早餐，梅长苏便上班去了。穆霓凰看了会儿书，又听了一下音乐，早起的倦意就已袭来。可是蜷进被窝里才睡了不久，电话铃又响了。原来已经是中午时间，梅长苏再次出现在她家门口。这回，他直接提着菜进了厨房，径自做起饭来。
　　到了吃饭的时候，穆霓凰终于忍不住道：“其实不用麻烦你过来给我做饭的，我可以自己做。菜的话，我让谢绮或者景琰下班时顺路给我买一些就行了。”
　　“你现在走路不方便，在厨房万一滑到就不好了。”见霓凰表情仍有些不自在，他放缓了声音说道，“而且，你这次受伤主要是我责任，至少这几天，让我帮帮忙吧。”
　　既然对方如此说到，再拒绝似乎就过于矫情了。“嗯，那谢谢你了。”
　　得到了做饭许可证的梅长苏顿时笑开了，问道：“今天的菜合口味吗？”
　　“嗯，挺好的。”穆霓凰说着，才发现虽然餐桌上只有简单的两菜一汤，但还是用尽了心思，而且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
　　“喜欢就多吃点，今晚还有松鼠鱼。”
　　“松鼠鱼？”
　　梅长苏看出她眼里的诧异，便老实交代，“我是问了景琰你喜欢吃什么菜，才做的。”
　　“哦，怪不得……”她低声答道。
　　“其实我挺羡慕他的，可以从小就认识你，和你一起长大，志同道合，直到现在关系也还那么好。如果是我……我一定早就爱上你了。”梅长苏看着她，丝毫不掩饰眼中的爱慕之情。
　　穆霓凰笑了笑，低头看着白花花的米饭，缓缓地说：“你别以为我小时候是个文静可爱的邻家女孩，那样的青梅竹马只存在于幻想之中。我小时候皮得很，仗着这群孩子之中冬姐最喜欢我，我就总是欺负别人，同龄的男孩子们个个都怕了我的，包括景琰在内。当然，我只是狐假虎威而已。”说着童年的往事，不禁浮起了幸福的笑容，“不过童年阴影的影响还是很大的，直到现在，景琰还是很怕冬姐。还有当年被我欺负过的那些小伙伴们，知道我现在当了医生，都说，混世小魔王跑去当医生了，还是拿着刀子开人脑袋的那种。”
　　梅长苏也被她逗乐了，接着道：“你应该跟他们说，你开颅不但用刀子，还用电钻和铁索。”
　　“你这不吓唬人吗？”不过又道，“虽然这是事实。”
　　“告诉你个事，其实我小时候也很调皮。”梅长苏有些神秘兮兮地说道，“曾经有一次，我把邻居家的小男孩绑起来吊到树上了，结果被我爸打了一顿大的，提着去邻居家道歉，还关了一整天小黑屋。”
　　“这么好玩的事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穆霓凰如此说道，而后两人都笑了起来。
　　笑过了之后，梅长苏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你刚才说小时候的玩伴冬姐，全名是不是叫夏冬，32岁，比你稍稍矮一些，短发？”
　　“是啊。”穆霓凰有些疑惑了，按道理说，梅长苏应该并不认识冬姐。
　　梅长苏思忖了片刻，然后一脸了然，“那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穆霓凰好奇道。
　　可梅长苏只是继续吃着饭，笑而不语。
　　“你别卖关子，快说。你怎么认识冬姐的？”穆霓凰催促着他。似乎有些不详的预感，因为夏冬跟梅长苏的接触，据她所知，就那么一次……
　　“其实没什么，只是我给她看过门诊而已。”
　　“门诊那么多病人你居然能记得？”穆霓凰小声嘀咕着。
　　“一般来说是记不得的。但是我记得那天中午下班，见到景琰跟着一个很帅气的女人走出医院大门，那样子怂得就像犯了错的孩子被老师训一样。然后当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她就来找我看病了，所以印象比较深。”
　　“哦……”穆霓凰随意应了，低头夹菜，吃饭。
　　梅长苏见她不再追问，侧着脑袋看了看她低眸的神色，玩味地笑着，继续道：“她进来诊室之后什么话都没说，就一直盯着我看，我连叫了她两次，她想了好一会儿，才说自己紧张焦虑，失眠心烦，怀疑是被妹妹气得内分泌失调更年期提前了。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话那么少，我问一句她才答半句的焦虑患者呢。”
　　冬姐啊冬姐，叫你别没病装病的了，还装得被别人一眼就看出来。穆霓凰内心如洪水般地吐槽着。
　　梅长苏仍继续道：“上次在门诊约你吃饭的那位先生大概就是她的同事吧？再结合第二天我们一起上班时景琰和你的对话来分析，我觉得，她那天大概并不是来看病，而是来看我的。”
　　孔老人家说得对，食不语，寝不言，没事跟梅长苏聊得那么欢干什么呢？穆霓凰继续低头夹菜，吃饭，不置一言。
　　“所以，你家冬姐对我的印象怎么样？考察过关了吗？”
　　“梅长苏。”穆霓凰把筷子一搁，抬起头来，“你那么聪明，推理那么厉害，干嘛不去当私家侦探啊？当医生多浪费。还有，”她微微一笑，“你今晚不用过来做饭了。”然后拄起拐杖就往房间走去。
　　梅长苏立刻快步跟上，“你吃饱了？别走那么快小心摔了……”
　　
　　话虽这么说，可当天晚上和接下来几天，梅长苏依然包揽了她的一日三餐。有时候估计手术有可能延时，他也会提前发信息或者打电话告知她。居然有些像……同居的情侣。
　　她休息的最后一天，正好是梅长苏的夜班。他中午过来时特意把晚上的菜都做好放在冰箱里，离开时还千叮万嘱，进厨房时一定要小心。
　　晚餐时分，穆霓凰一个人吃着梅长苏中午做好的猪扒，意面，还有蔬菜沙拉，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里永远播不完的“春天来了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的动物世界。这几天，似乎早已习惯了一日三餐都有他在身边，如今突然又恢复到独自一人的状态，还真有些不太适应。
　　她拈着叉子在碟子中央原地旋转，伴着番茄酱的意面也跟着打着圈儿。煮熟的绿色蔬菜不宜久存，所以他直接洗干净切好，留着让她做沙拉，主食也做成了西式。还真是讲究啊，哪像她，这边吃着蔬菜沙拉，那边配着辣子鸡和白米饭，美其名曰中西合璧。
　　慢慢吞吞地，整顿晚餐吃了差不多大半个小时，就在她放下叉子时，一直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起来了，屏膜上正是“梅长苏”三个大字。她随即抓起了手机，却又等了好几秒才按下接听键。
　　“喂……”
　　“霓凰，你吃过晚饭了吗？”
　　“嗯，刚吃完。你呢？”
　　“我也吃过了。我明天没有择期手术，查完房就可以下班了，你想吃什么？我去买。”梅长苏轻松自然地问着，似乎他也已经把每天一起吃饭当作了习惯。
　　“不用了，我明天要上班了。”
　　“但是你的脚还可以吗？要不多请两天假？”
　　“你没看我今天已经走得挺好了吗？而且言老师这几天没给我安排手术，连续三天都坐门诊。中午我就在医院食堂吃就可以了。”
　　“那……晚上呢？”
　　“晚上我要回家一趟，我爸过来接我。明天你下夜班，好好休息吧，这几天麻烦你了。”
　　“其实这样的麻烦，我非常享受。”
　　他的声音温柔如水，一时间让霓凰觉得，他以前究竟追过多少女孩子，才追出这样的本事？
　　
　　
　　
　　穆霓凰正常上班了，梅长苏自然就没有那么多的机会做饭献殷勤。于是乎中午也跟着跑到食堂吃饭，希望能找机会和她一块儿吃，却发现她每次都是和门诊导诊台的护士一起下班一起去食堂吃饭，女孩子俩有说有笑的，自己总不能掺进去吧？
　　
　　就这样又过了一周，一日早会过后，林静把梅长苏叫到了办公室，原因是下个月就是每年廊州医科大第一附院对下级医院进行下乡帮扶的日子。
　　所谓的下乡帮扶，形式多样。这边一向的惯例是轮流派送若干专业的医生到下级医院一个月，进行义诊，新技术和诊疗方法的推广等工作。对于这类每年都必须干的政策性任务，几乎每个科室都是各个医生轮着去。林静解释，本来今年是轮到黎医生，名单早就交上去了，可是黎医生的父亲突然病重，昨天已经请假回了老家。如今出发在即，只好按着顺序让梅长苏顶上。
　　梅长苏并没有什么意见，别的医生有事，自己顶上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再过三天就要出发了，这三天还有大量的准备工作要做，接下来一个月都见不到她，难免会有一点点的失落。
　　林静把先前黎医生准备了一部分的资料转交给他，同时又交给他一份文件，微笑道：“这份是这次我们医院各科室下乡的医生名单，你拿去看看吧。”
　　梅长苏接过来一行行地看了起来，心里纳闷，其他科室哪些医生去，似乎跟他关系不大。可当视线落在倒数第三行，那个熟悉的名字上时，一股暖意如泉水般涌上。他不自觉勾起了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还在主任的办公室里，有点不好意思地抬头，发现林静已经在查看其他的病历资料了。
　　“谢谢林主任。”
　　“嗯，这两天逐渐把你手头上的患者交班给你们病区的医生，好好准备一下吧。”林静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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