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a

　　27
　　
　　原本萧景琰在过来学校的路上心情是极差的，但那些烦闷的思绪，都在见到柳知远后烟消云散。说白了这也不是什么严重的大错误，在别的学校也许根本不算一回事。想想霓凰和梅长苏的吻照门——在别人医院大门口拥吻，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吻照门”——自己和女朋友的那张照片简直就如纯净水般清纯无杂质。
　　他们从市郊的新校区回到了市中心，在医院附近的餐厅吃了顿葡国菜，又看了电影，逛了公园，直至晚餐过后，才把柳知远送回了学校。
　　等萧景琰回到家时，已经接近晚上九点。一打开门，就看见林静坐在客厅的沙发中央等着他。
　　“妈，我回来了。”
　　“总算回家了？”
　　“妈，今天的事，让我给你好好解释一下……”
　　“哥哥，你别害怕。”坐在一旁的妹妹王宁宁笑着插嘴道，“其实妈妈今天高兴得很。”
　　“你别多嘴。”林静瞪了一眼女儿。
　　萧景琰换了鞋子，坐到了林静身边，“您有什么想问的，我都老老实实回答。”
　　“还有什么好问的？你爸什么都跟我说了。景琰你这孩子，交了女朋友也要瞒着我们，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会反对？觉得我们都是不讲道理的？还有霓凰也是的，居然还跟你一块儿骗我，我今天已经把她叫过来家里吃饭，好好教育一番了。”
　　因为自己的事而连累发小也被教育一番，萧景琰还真的有些过意不去。“我瞒着您和爸爸是我不好，但您干嘛怪霓凰呢？”
　　“不单是霓凰姐姐，连她新交的男朋友也被拉来了。”王宁宁在一边插嘴道，“妈妈给霓凰姐姐打电话让她过来吃饭，姐姐说已经约了人，结果妈妈就直接说：如果我现在打电话给小苏让他带你过来吃饭，你觉得他会不会拒绝呢？所以，霓凰姐姐只好就此屈服，把男朋友也带来了。”
　　“你这丫头，说得好像我滥用职权假公济私一样。我明明烧了一桌子好菜给他俩吃的。”
　　“是啊，好吃得他们全程都不敢吱声，埋头吃饭，听您说教。”
　　“宁宁你也说得太夸张了，什么说教？”王风从书房走了出来，坐到一旁的沙发扶手上，“明明整顿饭都只是你妈在传授烹调的心得。依我看啊，她平时教小苏医生做手术都没有今天教他做菜那么积极。”
　　王宁宁笑道：“是啊，满满的丈母娘给女婿说教的即视感。我开始同情霓凰姐姐的男朋友了，天天在丈母娘的眼皮子底下活着，估计连跟护士姐姐多说一句话都不敢。”
　　“你别帮你哥岔开话题。”
　　“好了，你也别生气了。”王风坐到妻子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我不是气他跟学生谈恋爱，而是一直瞒着我们，搞得我差点儿以为……唉，算了，不说了。”
　　萧景琰见母亲似乎不生气了，便跟王风说道：“爸，今天让您难做，不好意思。”
　　“一家人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更何况你这事始终跟之前的那些事不一样，没有涉及杂七杂八的关系，就别想那么多了。据我估计，不会有严重的处分。”
　　王宁宁一听，也替自己哥哥高兴，“这不就挺好的嘛，哥哥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谈恋爱了。不过话说回来，发照片的究竟是什么人啊？是你的前女友们，还是暗恋你的实习生？不对，也有可能是喜欢嫂子的男生。”
　　“宁宁你怎么这么多问题？”眼见自家妹妹越扯越远，萧景琰赶紧把她的脑洞收回来。
　　“那哥哥你准备啥时候带嫂子回来吃饭？”问题少女继续发问。
　　“是啊，等这事告一段落之后，就带小柳回来吃顿饭吧。”林静笑颜逐开。
　　王风也跟着说道：“阿静你说得对，是该正式见见面了。这小柳同学，我对她印象很不错，有我当年的风范。”
　　“爸爸，你当年是什么风范？”
　　王风被女儿问到，不禁回忆起当年往事。他认识林静时，才刚毕业工作一年多。那时林静的丈夫已经去世两年，儿子萧景琰刚上幼儿园，虽然夜班的时候有姥姥帮忙带着，但当时还是住院医师的她，一个人既要面对繁重工作，又要照顾年幼的孩子，压力之大可想而知。尽管如此，他从来没有在她的身上看到一丝暴躁或是怨怼，她总是那么温柔，安静，从容，波澜不惊。
　　等他和她逐渐熟悉，彼此交心后，他才发现她是个多么开朗爱笑的女子。比起那掩盖着悲伤的低眉浅笑，她无拘无束的灿烂笑容真是迷人多了。
　　然而，他的爱人似乎没有打算给他回忆往事的美好气氛。林静哼了一声，对女儿说道：“你以为你爸能有什么风范？不就是当年追我的时候，怕我嫌他年纪比我小，就骗我说我们是同龄，殊不知那副小鲜肉的萌样，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天啊！”王宁宁一听，兴奋地叫了起来，“哥哥你果然是妈妈亲生的，居然栽在同一个坑里！”
　　萧景琰看着父母和妹妹你一言我一语，已经完全没有要责怪他的意思，忽然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晚上睡觉前，他特意把霓凰和梅长苏拉进了微信群聊，说自己连累他们今晚不能过二人世界，不好意思。
　　不一会儿，梅长苏就回复了：“只要跟我的霓凰在一起，在哪儿吃晚饭都一样。”
　　“他的”霓凰瞬间回了他一个恶心的表情。
　　梅长苏接着回复：“怎么还不睡？你昨晚照顾我没睡好，下午又没有休息，现在赶快睡觉去。”
　　“我知道了，这句话你今晚已经说了无数遍了。”
　　“那晚安。”后面附上一个亲亲的表情。
　　
　　萧景琰很想把手机摔了，这俩真的能就这么若无旁人地撒起狗粮。
　　然而自己明明不是单身狗。
　　
　　
　　有点出乎意料的是，萧景琰这次的事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风浪，也许是因为他们的恋爱谈得太正常，不涉及第三者啊婚外情啊，而且他们被爆的照片，也实在是太清水了，完全没有爆点。甚至到了第二天，学校内网的留言板上几乎都是支持他俩的留言。大部分的学生都认为两人规规矩矩谈恋爱没有错，连擦个嘴巴都是不雅，难道“朕的大清复国了”？不少女生直言，萧医生太帅了，可惜名草有主，不然我也要被电得头晕目眩四肢无力，要去挂神经内科的号。更有甚者，说要扒出发图匿名者的ID挂人。一时之间，他们二人竟成了反抗学校专制制度的标杆。
　　教师和学生之间都议论得热火朝天，但当事人却像没一回事似的，认真上课，认真上班，认真谈恋爱。而林静主任也是对自己儿子的事只字不提，只是在恋情公开的第二天，亲手做了很多各式各样糕点带回医院，请科室的同事们吃。
　　
　　
　　
　　四天后的早晨，梅长苏早早就来到了医院。早会前就查完了房，交班过后就直接上了手术室。换好了洗手衣戴好了帽子口罩走出更衣室时，正好看见穆霓凰走在前方不远处。他几步追了上去，自然而然地拉起她的手，问道：“今天还要手术？”
　　她昨晚夜班，虽然忙了半个晚上，但脸上却没有明显的倦容，“之前早就安排好我的择期手术了，放心吧，我一点儿都不累。你呢，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上来？静姨今天不派喜饼了？”
　　“都连续派了三天了，再派下去，我们科每个医生护士都得重几斤了。”
　　“你得理解理解她，静姨盼着这天不知盼多久了。”两人走到洗手池前，霓凰一边刷着手一边问道：“对了，我买给你的剃须刀好用吗？”
　　“好用。”
　　穆霓凰一听，便得意起来，“我的眼光确实是不错，没有被各种各样花哨的赠品迷惑。有一款送薰衣草味剃须膏的，我怕你不喜欢那味道，所以没买。”
　　“你太了解我了，我确实不喜欢薰衣草的味道。”
　　“那你喜欢什么味道的？”
　　“你猜。”
　　“薄荷味？”
　　梅长苏笑了笑，把脸凑了过来，“你闻闻看。”
　　“工作场合，别闹。”
　　“还早着呢，手术没开始，周围也没人。”
　　才刚过了早会时间，手术室里人还不多，洗手池这边也就他们两人。而且不得不说，梅长苏那眼神，还真是挺勾人的。她双手保持着正规的洗手姿势，侧过头来，轻轻一踮脚，隔着口罩吻上了他。
　　清新的薄荷香味夹杂着医用口罩特殊的气味盈满了鼻息。嘴唇隔着口罩轻轻地触碰着，脑海里突然冒出的居然是上大学时诊断学老师教他们触诊时如何区分软硬。他说，质软如唇，质中如鼻，质硬如额……
　　还真是软啊……
　　
　　就这么维持了几秒钟，霓凰便转回头来，继续低头洗手。
　　“闻到了吗？”
　　“……隔着口罩，闻不到。”
　　“没关系，明早我来接你上班，让你闻个够。”
　　“谁要闻你啊？不闻。”
　　“也没关系，你不闻我，就我来吻（闻）你。”
　　穆霓凰只哼了一声，并没有答话。口罩内看不见的唇畔，却泛起一双浅浅的梨涡。
　　
——————
　　国庆上班好忙好郁闷，都没心情码字了。还有两天，假期终于要结束了，我说撒花庆祝会不会有人打我？